上甘岭之战的老兵回想 By 王外马甲
2007-10-01 22:07:37
上甘岭战斗中被击毁的联军坦克,摘自《上甘岭的照片,上甘岭的故事》,摄影者袁汝逊.不过,我们没法证实这里的坦克,是否就是老邓的战果
虽然我自己还是习惯天天码些字,但是时值国庆,还是放老兵系列的作品吧.
面对王外马甲供给的这篇文字,怎样在有限的版面上可以尽量清楚地反应这部作品的至少一个侧面,是一件极大的困难.在编辑这部分内容时,用苦楚万分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感触,因为这文中的内容如斯可贵,让我对任何一局部都无法割爱,而王员外的文字有它奇特的魅力,一如<救命大兵瑞安>一片中诺曼底的滩头战斗,白描而震动,我没有一点把握可以编辑这段文字而不损害它的完全. 这个工作做得真是勉为其难,不过我还是尽量地撑了下来,为的是让更多的友人可以在平面媒体上看到它 -- 哪怕只有一部门章节.
这是一段讲老兵的故事,作者也没有想到,自己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老邓叔叔,竟然是朝鲜战场上的一等元勋,得过中朝两国勋章的老英雄.
好汉,就必定要和一般人不一样么?
直到今天还有人在问,朝鲜战斗有意义么?上甘岭,有意思么?
我记得,在朝鲜战役以前,几乎没有哪个国家不敢到中国里面走一遭的,几年一次,轻松自若,和在他们本人家里一样便利.从朝鲜战争当前,已经五十年了,五十年里面,没有一个国度敢再进到中国里面哪怕占据一个县城.
我们还须要问上甘岭有意义么?
这段文字中,在编纂进程中我感到颇有一些内容会让我们认为"不协调",比方朝鲜人民军洪军官的死,联想到今天朝鲜对中国的立场和朝鲜社会的现状,不免让人有唏嘘之感.然而,产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,如果这些曾经发生,那么,就让它真实地浮现给大家吧.没有措施,这就是历史,而作者的笔锋,又让我肃然而无法作妄然的删省.
另外,必须补充一点,文中的老邓等志愿军军人都是生涯中真实的人物,这几位志愿军老战士,都是水电部第八工程局的退休职工.
萨苏 按一. 奇异的婚姻
很早就晓得街坊家的老邓是个复员军人.但我对他素来不感冒.
我很少去老邓家.在我的印象中,老邓家的门口永远是乌七八糟的,干干瘦瘦的老邓和样子容貌有些吓人(脸上有块大疤)的老邓老婆就繁忙地穿梭于各种杂物之中.
老邓和邓妈都是山东一个什么地方的人,乡亲.老邓祖上是开车马店的,邓妈家则开木材铺,俩人的爹是拜把兄弟.邓妈很小的时候,她爹就把她许给了邓家,但不是许的老邓,2009年开年,是老邓头的哥哥大老邓.快解放的时候,邓妈家木材铺遭了场大火,家人死了几个,东西也烧光了,只好回乡下种地,邓妈虽然没死但受了伤,脸上也落下好大一块疤.解放以后,老老邓就支配大老邓娶邓妈,大老邓一想到姑娘脸上的疤就头痛,罗唆报名当军工,去帮志愿军搞运输,没想到,半年后牺牲在朝鲜了.老老邓是个取信义的汉子,大老邓死了,他就命令其弟弟持续娶邓妈,这下该老邓焦急了.
老邓比邓妈还小两岁,他那时的惊慌是可想而知的.情急之下,他也想起用大老邓的办法,可是,当时家乡又没有招录军工的,一咬牙,老邓直接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.反正老老邓再霸道,他也不敢反抗衡美援朝.
56年,老邓再回到故乡时,已经是复员军人、有正式革命工作的人了.面对曾经扛过枪、打过仗、受过伤的儿子,老老邓也不敢再耍横要求什么.省亲假快满的时候,老老邓说,咱们不娶人家了去看看人家就当走亲戚吧,老邓说能够啊,拎着盒点心就下乡预备住一晚就走人回单位继承美妙人生.
邓妈这时已经是农夫.她家解放前在乡下有几块地,因而解放后就评了个地主.可她家偏偏又没当过地主,在城里开了两三代木材铺,家里简直不人理解种地.这么一来,在贫下中农监管下自食其力,其艰巨困苦就可想而知了.老邓去走亲戚的时候,邓妈家已经知道这件婚事不可能了,人家也没说什么.吃饭客气几句入夜各自睡觉.
安静中,邓妈想起旧事,想到现在、再想想未来,不禁泪下,不知觉里竟哭了一夜.隔壁,shanghai massage,老邓听见哭泣夜不能寐,夜不能寐翻身坐起,翻身坐起听见哭泣更加夜不能寐,夜不能寐听见呜咽不禁得思路万千hh
天还没亮,老邓就去敲邓妈爹的门,进门就说:"让邓妈跟我走吧".
于是邓妈跟老邓走了,于是,老邓有了六个儿子.
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,觉得很可笑,老邓为了躲邓妈情愿去打两年仗,连死都不怕,结果别人哭了一晚上他就投降了,这不是没长进么.我娘于是批驳我小孩子不懂事,并说人家老邓"心好、重情感".
我爹和我娘无论怎么评价老邓,我都不感兴致.可是,自从另一个邻居老王头流露老邓居然是个一等功臣,我就不得不注意老邓了.并且他立的功还是双料的,既有中国的证书、还有朝鲜的勋章.
可是等老邓终于乐意给我讲讲在朝鲜的日子,他却是这样开头的 n "打仗不好,真的,打仗不好.不论什么事,再难也难不外打仗,beijing escort,再狠也狠不过打仗".我记得十分清晰,老邓的讲述是由此前言开端的.
二.朝鲜同志
老邓是这样讲的.
从军之前,我也不知道打仗是什么样,可53年到朝鲜,还没上战场我就知道了.
那时侯,仍是由朱教师带着我们,徒步行军到常德里,一路上美国飞机常常来轰炸,飞机一来咱们就隐藏,有时候敌人飞机飞得很近,机枪能把地上的树都扫断.记得,那天是白天行军,当时公路已经被敌人炸坏了,有很多朝鲜老庶民在抢修,我们的步队就挨着他们旁边走,就在这时,美国飞机忽然来了.
我们的部队(24军,指挥官皮定钧)已经发警报了(就是急促地敲锣),可朝鲜同志却没有及时隐蔽.据说朝鲜方面有规定,与志愿军一起同时碰到袭击时,要先掩护志愿军.当时我们不知道,还以为他们不懂,有的人就去拉他们,结果,他们反而跑开了.
空袭过后,死了不少人.要知道,他们都是住在四周的老百姓,死掉的都是他们的亲人,可是,在现场,没有人哭,一点哭声也没有.离我不远,有一个女同志,背上背着个一岁大的孩子,当妈的没事,可孩子被弹片打死了,我们围过去,也不知道怎么抚慰人家,可是,她解下孩子,抱着看一看,就放在路边上,然后拿着锄头继续修路.很年轻的一个妇女啊,把脸都憋青了,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!你信任么,那时侯要是冒出来个美国鬼子,大伙都能把他吃了!战争呀,把人的心都练狠了.
"朝鲜人民确切很刚强" 在场的一位老战友接着老邓头的话说:"都说朝鲜电影哭哭笑笑,其实战争期间我很少看见朝鲜同志哭.即便是在医院,我们的新兵也有哭的、有闹的,可就没见朝鲜同志哭叫过.说起来,哭得厉害的就两次,一次是53年休战,医院里所有人都哭,战士哭老百姓也哭.再一次就是55年我们回国,头一天,人民军的李团长说要把我们抬着送出营地,我们团长说,你一个团我也是一个团,你怎么抬我?李团长说你是一个师我也要抬.结果第二天人家真来了两个团,加上老百姓,人隐士海啊,愣是把我们一个个参军营抬到了火车站.大家舍不得啊,哭啊,人民军的小姑娘,围着火车车厢唱歌,哭了唱,唱了哭的hh那都是真感情啊".
老邓还提到了一个牺牲在志愿军阵地上的朝鲜人民军军官.
53年端午节的中午,老邓(当时是指导员的通讯员)听见炮响,赶快往自己脖子上挂个铜喇叭,拎起枪就站到指导员旁边了.按以往习惯,指导员负责机枪组,所以这时几个机枪手也过来,可指导员一摆手,让他们跟连长去.
原来这天,坑道里有客人.从6月份开始,24军在上甘岭战区逐步转入进攻态势(老邓他们这个阵地就是不久前才占领的),当时部队的口号是"一鼓作气,歼灭美3师".为配合这个形势,朝鲜方面也发展了宣扬运动,这天,正好有一个人民军的政治军官和朝鲜青年团的一个同志来连队采访,现在战斗打响了,指导员先要把他们送回去.于是,指导员让老邓帮他们把采访包背着,一边坐着谈话,一边等炮停.
从炮开始响,连长就守在坑道口,看见炮火延长,连长手一挥带着一个排就上去了.接着,指导员、老邓和朝鲜同志也来到坑道口,筹备等我军的反击炮火开始之后,沿着运输线返回到团部去(师、团的前指离阵地不到300米,但真正的师、团部离一线却要远得多).就在这时,敌人的炮又响了.指导员连忙指挥战士退回到坑道里,不一会,阵地上抬下一个人来,是连长.
连长的背被炸开了,血糊的一样,抬进来后只动了两下就就义了.指导员当时眼睛就红了,他和连长是老乡、老战友,年事差未几,平时点一根烟都要两个人分着抽的,关联极好.指导员不让别人插手,找了床被子把连长裹上,然后问上面情形怎么?连长的通信员哭着答复"美国人,人良多".指导员于是对朝鲜同道说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们了.
指导员部署老邓把两个朝鲜人送回去,并且让他把一个包交给团政治部,那里面有连队的战役日志和全连兵士的决心书.信心书的事,老邓知道,是指导员写的,分苹果的时候,还筹措着大家签名字.每次过节祖国送礼物来,火线部队就用决心书当作给慰劳团的回礼.指导员话还没有交代完,那个人民军的军官就把照相机挂到了老邓的脖子上,并且说"不用送我,我必须留下来".旁边的那个朝鲜青年团的同志也坚定要留下.
这个军官姓洪(想不起叫什么了),是人民军报的记者,他小时侯在中国东北读书,能说很流畅的中国话.抗战成功后随金日成打回了朝鲜,在战斗中负过重伤,是个老兵了.这些情况当然是老邓日后听先容才知道的,这时他甚至不知道那个青年团员本来是个女同志(实在,坑道里的人谁也没有留神到这一点).
听到人民军洪军官的话,老邓说指导员当时都愣在那里了.洪记者先问明白老邓的名字,取出个信封刷刷写了多少个字,请求老邓必需把他的信跟文件转交到国民军政治部,而后回身就往外走,指点员这才想起阻挡他,可洪军官大声说了句"我级别比你高,听我的",人就出去了.指导员没辄,带着军队顶着炮火就都冲了上去.
老邓说,当时他就觉得这个洪军官很了不起.因为,在头几天,连里副指导员牺牲了(副连长受伤还没有回来),而现在战斗才刚开始又损失了连长,连级干部只剩下指导员一个人,大家心里都有些发窘.洪军官一定是发明了这个苗头才决议挺身而出的.老邓说,朝鲜政治军官的军衔标记和其他军官的不一样,他看不懂.但是,"真正的政工干部就应该象他那样做".
老邓一面赞美着一面往团部跑,他还不知道,在他兜里装着的那封洪军官的信将会给他带来一枚朝鲜勋章.洪军官未几就牺牲在阵地上了,他双腿被打断,手雷扔完,beijing massage,在敌人冲到跟前时仍从容地用手枪回击.战友们说,直到最后一刻,他都在大声地唱歌,虽然唱的是什么大家听不懂,但是,很好听.(朱畸形对洪军官的评估是"这是个有真正幻想的战士",对此,我很赞成).
洪军官后来被朝鲜授予国家豪杰的名称.由于他是牺牲在志愿军阵地上的,所以中国方面也给予了他一级战斗英雄的表扬.同时,朝鲜方面还给了老邓一枚红旗勋章(相称于一等功).这勋章我见过,镀金的,很大也很美丽.
三.目的,美军坦克!
老邓到了团部,把东西交给政治部主任,主任一知道情况就急了,怎么能让人民军的同志留在阵地上呢?团长也马上呼叫阵地,可阵地上无线电员说找不到人了.确实,从团部这里探头看出去,密集的炮火打得山头上烟尘洋溢,老邓知道,在那样的情况下,阵地上的能见度不会超过5米.团长马上命令两个作战参谋带警卫连 30人增援阵地,政治部主任也派出了一个通联干事,要求他一定把朝鲜同志带下来.在团部外边等人的时候,老邓遇见了后勤处的老乡,他送给老邓一个急救包,这也是慰问团的礼物,和普通急救包不同的是,它里面有个瓷瓶装的云南白药,而且瓶里居然有5粒"回命丹",老乡说:"这可以救你五次命".老邓一听当然很愉快.
增援部队聚集结束,老邓带着人就往阵地上跑.这时,敌人正不停地往交通线上打"烦扰炮",大家只好疏散开来,一边躲炮一边前进.快到阵地的时候,一个参谋叫住老邓,他说,刚才在团部时,闻声阵地上在喊"要炮、要炮",估计当时敌人是冲上来了的.现在阵地情况怎么样可吃不准,看见老邓脖子上挂了个铜号,他就让老邓先接洽一下.于是老邓摘下喇叭就开始吹,吹了几遍,阵地上有覆信了,大家就朝着回信号的地方摸上去.
到了地方一问情况,这才庆幸那个参谋有教训.原来这时表面阵地已经被美军占领三分之二了.如果当时不联系一下,稀里糊涂跑上来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.
老邓找到指导员,把政治部主任的命令告诉他,指导员说洪军官已经牺牲了,那个青年团员还在,让老邓和通联干事就去发动他下阵地.可青年团员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走,两人只好去拽,七拽八拽地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女的,弄得大家十分为难.青年团员见性别裸露,这才哭着跟通联干事走了.老邓跑回到指导员那里讲演这桩新颖事,正在琢磨问题的指导员一时都没回过神来,瞪着眼张着嘴傻了好一会,才冒出来一句:"俺的娘诶,这是个花木兰啊".
这时候,由于表面阵地局面不暧昧,敌我双方的炮火都只是在干扰对方的补给线.阵地上反而呈现了临时的安静.老邓也着手修整工事、收集收拾弹药.
正忙着,听到领导员问:"山下面有两辆坦克,你敢去把他炸了么"?
"敢啊,这有什么不敢的".老邓允许得很干脆.
上甘岭防备地带的主阵地是两个主峰,在主峰前端及两测,有一些大小不等的山包,一条从南至北的公路就穿绕于这些山坡之间,公路在这里要经过一个村落,叫"上甘岭村".因此,所谓上甘岭战争,实际上就是为了在"上甘岭村"截断这条公路而展开的一系列战斗.
老邓说,除了上甘岭两个主峰外,其余邻近的山头我军和敌人差不多各节制一半,并且一直易手.老邓他们的阵位置于主峰的东南,公路经由他们所在山包的左侧,通往两个主峰之间的"上甘岭村".也就是说,我军一旦彻底把持了这个山头,敌人的车辆及重型设备将无奈达到主峰阵地前沿.
当时,志愿军并没有完整掌握这个山包,前些天,24军进攻时,只是占领了山包右边以及中段的大部分,而最左侧,靠近公路边的两个碉堡,由于得到了山坡对面美军的强盛支撑,始终没有能够拿下来.端午节这天,美军就是从左侧发动进攻,在占领了大部分表面阵地之后,把志愿军压制到了右边角上.
情势对老邓他们很不利,敌人随时可以沿着山脊的表面阵地动员新一轮攻打,这时候,弃守阵地当然是毫不容许斟酌的.虽然志愿军也可以退回到坑道里,倚据坑口工事进行防备,但那样一来,坑道很容易被敌人封闭,再要想进行有效反攻就艰苦了."从一上阵地,连长指导员就讲了,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阵地,禁止敌军通过公路,以实际举动援助主峰".因此,如果退回坑道,虽然名义上我军在这个山头还保留有力气,但在策略上,却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.
基于这个原因,师、团首长给老邓他们的任务是:不惜所有代价,坚守阵地直到天黑."天黑了就好办,我们的大部队从坑道那边上来,马上就能把敌人再赶回去".面前的这一小块阵地,不仅是掩护坑道和后方交通线的屏障,也是实施下一步反击的跳板.
说到反击作战,马甲听老邓介绍过美军的一个特色,很有意思.美国人的工兵很厉害,修工事麻利.他们的部队一旦在前边占领了阵地,后面工兵马上就拖来各种各样的资料,几个小时就能把大大小小的工事、堡垒和阻碍物建好,把枪、炮火力点、铁丝网探照灯什么的,安排得规行矩步.如果工事修睦了,美国兵防守得就很当真,可如果没有工事,美国人可不违心象志愿军那样硬着脖子干,个别马马乎乎顶一下就跑了.针对这种情况,上甘岭战役后期,志愿军在与美军进行阵地争夺时,就非常重视应用炮火对敌人运输线实施干扰,这样,美军即使占领了阵地,他们的军工物质一时也上不来,同时,我们马上应用敌人立足未稳,敏捷展开夜间反击,争夺夺回阵地.仗打到这份上,大家都精了.
回击是晚上的事,老邓他们当初的问题是怎么能把阵地给守住了.
从支援部队一上来,指导员和两个参谋就开会揣摩防守的事.自愿军目前所在的这个"右边角"的正面,坡很陡,敌人步兵不大可能从这里进攻,因此,防守的重点无疑是左侧的名义阵地.然而,在正面方向存在一个隐患,据指导员说,敌人在左侧公路边有两辆坦克,能对我军阵地进行直射,在方才的战斗中,我们的重火力点都被它打掉了,而因为坦克地位太凑近山坡,我们的大炮又打不着它.假如等会敌人再进攻,这俩家伙确定会顺着山沟开过来,那时候要挟就大了.那个年轻点的参谋说:"没关系,我带人干了它".这时,指导员转头问老邓:"山下面有两辆坦克,你敢去把他炸了么"?"敢啊,这有什么不敢的".许可得很畅快.
年纪大一些的魏参谋(就是提示吹联系号的那位)站起来喊:"高大炮,高大炮!"于是,高大炮跑过来了.这个高大炮老邓意识,他本来就是连里的兵.上甘岭阵地防御的方针是"前轻后重",担负防守的一线连队,干部坚持满员,但要抽出二三十个士兵弥补到警卫连,裁减前指的准备队.高大炮就是从老邓他们连抽出去的.他是个老兵,姓高,可个子不高力气挺大,能把手榴弹扔得好远,就象开大炮一样,所以得了个外号叫"高大炮",真名反而没多少人知道了.
向高大炮交代了任务,魏参谋又说"这次炸坦克得把它炸得不能用才行,要是光炸了履带,它修修还能朝我们开火,得先想清楚怎么弄".老邓沉思,都知道坦克后面有油箱,扔准了能把坦克烧了,要不然掀开顶上盖子往里扔也行,可谁有那个掌握啊.于是没敢吭声."我有方法." 高大炮说:"拿带子把两个手榴弹连着,扔到炮管上这么一搭,就能把坦克炮筒给毁了"."能成么?""能成".高大炮力气大,天然也就信念足.
于是拿来苏联手榴弹(估量是反坦克手雷),解下腰带一头栓一个,弄了三组,挂在三个人脖子上,说好了由高大炮负责扔,年轻参谋和老邓配合保护.爆破小组从侧面溜下去,到了坡底就沿着沟边往左侧公路方向爬.
老邓他们三个下到坡底,每人披了一块阵地上装土的麻袋片,重要是为了遮住身上兵器的反光.高大炮在前面爬,老邓随着,参谋在最后.底本的打算是找个适合的地方设伏,等坦克来了再开炸.可爬着爬着,高大炮越爬越快,老邓都要跟不上了,参谋也立刻在后边小声喊"慢点慢点,别太远了".可高大炮却仍然不停地爬,还说"快快,我看见坦克了".老邓匆忙仰头观望,可不是么.
敌人的两辆坦克已经分开公路开进了山谷,可不知为什么,他们刚拐进来一半就不走了,一前一后斜斜地停在那里,shanghai escort,象是在等人似的.三个人从侧面爬着濒临坦克,距离还有四十米左右时,山上阵地突然开打了,坡上面的石头沙子被震得直往下滚.老邓正回首准备问参谋怎么办,前面高大炮就已经窜起来,拎着手榴弹冲上去了."要说他胆子也真够大,就那么直着身子从坦克侧面跑到正对面,一扬手就把手榴弹往炮筒子上甩"."可是,那带子没挂上炮管,手榴弹砸在炮塔上落到地下,咣地炸了,坦克没有什么事,倒把高大炮给震倒在地上了.当时我还以为他完了呢".
高大炮一倒,老邓和年轻参谋就都冲上去了.老邓首先靠近高大炮没炸成的第一辆坦克,可他没再乱甩手榴弹."我想人家那么鼎力气都不行,我就更不成了".他老诚实实地爬上坦克,把两颗苏联手雷搭在炮管上,拉着火再跳下来跑开."我看着炮管子炸塌了,行了."老邓挺开心,回头看见高大炮不知什么时候已蹲在他身边,一付还在犯迷糊的样子,身上倒是一点伤也没有(后来指导员评价高大炮有功,他的两个手榴弹把美国兵吓懵了).
年轻参谋那边的任务完成得更轻易,兴许是因为气象热,美国兵把炮塔下面的盖子翻开了,参谋顺手把手榴弹扔进去就是了(后来,在二战电影中,我看见美国坦克在驾驶员位置前面开窗,就会想起年轻参谋的战绩来.这种坦克一定是轻型的,只是不清楚是什么型号).
炸完坦克,三个人赶快往回跑."感觉到身边枪弹在飞,也顾不上看是从哪里打来的.反正义务实现了,猛跑,能跑回阵地就算拣了条命".老邓跑前头,高大炮最后,刚跑到坡跟前,年青顾问一个跟头栽倒了,"看不出子弹打在哪里了,身上没看见血,可人就是不行了".老邓和高大炮架着他接着跑,没走几步,高大炮就说不必架了,人已经完了."确实是完了.逝世人和活人扛着不一样,也说不清哪里不同,反正感到得出来"."惋惜了啊,军政大学的学生,高个子,比我年纪还小hh也不知道他家是哪里的".
四. 真实的上甘岭
实在的上甘岭是一块炼狱.老邓说,片子上的意愿军总爱弄个草帽子戴在头受骗假装,可他们没有搞这个.上甘岭上面连石头都打酥了,到哪里找草去."山上赤裸裸的全是土,只有些树桩子,被炸得横七竖八的"."55年我们回下甘岭收留遗体(战斗期间义士遗体都常设埋在下甘岭村,后来分辨移到了几个公墓),看到山上的树竟然都活了,花也开了,红的绿的.可是人却烂得只剩下骨头了hh心里那个好受啊".
端午节那一天,打到下战书,为了争取阵地前最后一道壕沟,双方开展了肉搏,老邓跑到壕沟边时,一个美国兵端着机枪正在沟沿上趴着,看见老邓,他竟莫名其妙地放下机枪站了起来."我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,说是要投降么?也不象啊.反正我一梭子给他打从前".可接下去冲进沟里,老邓就没机遇再开枪了,搏斗战开始了."就是抡着枪托子砸呀,见人就砸,也被别人搞倒了好几次,爬起来再接着砸.砸到后面没力量了,趴在地上吐净水hh"
老邓没力气了,敌人也丢下四十多具尸体跑了.战友们把他拖回工事里躲避美军的报复炮火."劳君冠(卫生员)还以为我骨头断了呢,结果起来一看,一点事没有".
老邓没事,指导员却身负重伤."头盖骨裂开了,眸子子挤出来一个,脑袋伤得象个血葫芦".老邓把法宝云南白药喂到指导员嘴里,固然他此时已经无法咽下去,但老邓依然保持以为"回命丹"是起了作用的,是它保住了指导员的命.指导员伤好以后就复员了,但从此不能流利地谈话,66年,他病逝于自己的山东老家.
到这时,阵地上的战斗职员只剩下二十三人,老邓连里原来的连、排级干部全体丧失,腿部受伤的魏参谋成为阵地上独一的军官.而这时,间隔上级任务要求的"防守到天黑"至少还有三个小时.
局势严格了hh指导员挂花了.
老邓坚持认为是他的"回命丹"保住了指导员的命.说到此处有人刚接了一句"头骨受伤也不一定致命",老邓立刻就急了:"不致命?把你脑袋敲开看看要不要命?!" 在场的大家谁也不乐意做这个实验,因此只能一致遵从老邓的看法了.后来别的战友讲,在指导员受伤的这件事上,老邓一直挺内疚,指导员是带伤加入肉搏的(右锁骨击碎),作为通讯员本应该维护好引导,成果他光顾自己打,最后连指导员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.由于这一点,战后给老邓授一等功时,一开始政治部也有不批准见,后来是团领导和指导员自己表了态才平息了争议.56年改行的时候,破过军功的人都上台发言,老邓当时说到指导员这事,哭得乌烟瘴气.
其实,在我看来,指导员可能活下来,很大起因是福气好,送医院及时.当时阵地上的重伤员都是暂时转到坑道中,等军工来的时候再分批抬下去,敌人的干扰炮火很激烈,军工时常上不来,时光一长,许多伤员就牺牲在坑道里了.而这次,当老邓他们把伤员送进坑道的时候,朝鲜军工居然冒着炮火送弹药上来了,指导员是第一个被抬下去送病院的.
说到朝鲜军工,老邓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女同志."头上垫个圆盘盘,多沉的箱子、袋子都往脑袋上搁(据说,苏联的弹药都用木箱装,而国产手榴弹则是用夏布袋装).爬坡、跑步头上的东西都不会掉下来,可有能耐了".朝鲜人的衣服宽广大大的,里面能藏不少东西,可是,老邓始终纳闷他们的口袋到底是安在了什么处所.
老邓送走指导员回到阵地工事,前指已增派了八个人上来(原来是十二个,路上伤亡了四个),还带来一门迫击炮.老邓听见魏参谋在电台里对前指喊,要求敌人进攻时我军一定要实行炮火压抑,特殊是要压住敌人的声援火力.前指却反过来要求阵地"勇敢坚决地进行反击、用迫击炮毁灭敌人火力点",还说"要敢于战斗、敢于胜利".
这当口,高大炮跑来找老邓,他先问了问指导员的伤情,然后探听说"你没有把我们炸坦克的事告诉指导员吧?"老邓回答:"告知了啊,没说你不好,指导员还夸你呢".高大炮于是显明释怀多了,接着,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个玩意,静静问:"通讯员,你说这货色要交公么?"老邓一看,是一付眼镜.按当时的划定,缉获敌人的战利品,包含腕表、钢笔、笔记本,都是要交公的,可高大炮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这个眼镜是否也应当交公,老邓就有点掌握不住政策标准了.老邓说,当时他们不知道眼镜是有不同度数的,还认为眼睛不好的人随意带上付眼镜就管用呢.
两个人正在那里探讨眼镜的事,魏参谋过来了,问老邓熟不熟悉山脊中段那边的地形.老邓说熟习,部队一上阵地他就转遍了,前几天还在那边值过察看哨.魏参谋就说,依据现在的情况,敌人很快就会发动新一轮袭击,我军光靠表面阵地很难坚持住,必须"大胆坚决地进行反击",考虑到敌人这次一定会用相称气力掩护其进攻的侧翼,我们如果还象原来一样在侧面作反突击,将会遇到很大难题.所以,魏参谋规划,用一部分兵力交叉到山脊中段,当敌人发起进攻时,穿... |
